第220章 生锈(六)_天神演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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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0章 生锈(六)

  第220章生锈(六)

  房门敞开,刚才挡门的几个人狼狈摔在地上,满脸尘土鲜血。

  其间有男有女,看装束应该是府里的家丁丫鬟。

  陈厌跨过门槛,另一侧被卷帘挡住的卧房中,传来婴儿的啼哭,还有妇人紧张的喘息声。

  他正准备过去查看究竟,地上几人立刻翻起来,上前阻挡,“休想伤害我家夫人!”

  曹春花三人进来,手持兵刃横在他们面前将其拦下,“说!刚才有没有人进来过!”

  陈厌不予理会,上前抬枪挑起帘子,只见一面无血色的锦袍妇人,正抱着孩子,惊恐地打量来人。

  “没……没有人进来过,我们刚才看到外面杀人,便将门给挡上了。”

  这敖三将西跨院的生人屠了个干净,为什么单单只放过他们?

  陈厌轻喝道:“搜!”

  几人闻声开始翻箱倒柜,将两间屋子彻底搜寻了一遍,却未能发现敖三的踪迹。

  娄火旺沉声道:“难道是调虎离山?”

  他们离开房屋,来到屋顶上,放哨的四人并未发现周围有所异常。

  “敖三会不会已经离开镇抚司了?现在只是故布疑阵,拖延时间,好调集人手合围我们?”

  陈厌遥望四周,忽然瞥见,二三十丈开外的屋脊上有一人正站着,平静望着他们。

  “你们先留在这里。”

  说罢,他双腿一蹬,朝那人影追去。

  那人就直挺挺站在原地,动也不动。

  当即将靠近时陈厌一惊,此人的装束好似清晨在西苑中死去的那个道士。

  忽然,那人影身体一阵波动,陈厌出枪刺去,枪头毫无阻塞地贯穿此人的身体。

  须臾间,道士身体消散,只有一柄拂尘挂在遮住屋顶的树梢上。

  “障眼法。”

  陈厌握住拂尘,一把将其折碎,与此同时,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战斗声。

  他回头望去,本来有七人站在屋脊上的,此刻只剩下满目残肢断臂,殷红鲜血顺着屋檐不停淌落,滴滴答答,连成珠帘似的数条长线。

  陈厌压制住内心强烈起伏的情绪,使自己冷静下来,快速折返。

  他掠过数间大屋,回到原处,只见屋顶中间碎了一个大窟窿。

  俯首向下望去,之前那些仆人已经全部死去,被掏心挖肺,死状惨不忍睹。

  陈厌跳了下去,仅仅是须臾间的工夫,情况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

  突然,刺耳的啼哭声又在卧房响起。

  陈厌蹑手蹑脚穿过卷帘,那妇人躺在地上,死不瞑目,只剩一个婴孩蹲坐在原地,正在号啕大哭。

  曹春花她们去哪里了,都死了吗?

  那敖三刚才肯定就藏在屋子里,为什么一番寻找没有发现他的踪迹。

  陈厌的神色有些心绪不宁,陡然,他脸色一沉,长枪一震,在半空荡出个绿圈,随即悍然朝那婴孩刺去。

  那婴孩方才满月不久,面对夺人性命的招法,无动于衷,只顾着在哭嚎。

  当枪尖即将刺穿他的身体时,陈厌倏地转身甩枪,当啷一声,枪头砸在一个矮小的身影上。

  陈厌目光凛然,一个婴孩飘浮在半空,将枪身夹在腋下,正用戏谑的目光与陈厌对视。

  这目光老成、狠辣、精明,陈厌对此再熟悉不过,这分明是属于敖三的眼神!

  敖三,竟变成了一个婴孩!

  原来如此,陈厌豁然开朗。

  之前敖三杀光了此院中的所有人,并将那妇人的孩子藏了起来,由自己顶替。

  他用那孩子的性命相威胁,让其他人配合他演出一出戏,帮助他藏匿行踪。

  当自己一行人中计后,他再突然发难,打了己方一个措手不及。

  想通这一关节后,陈厌快速打量现在的敖三一番,除了神色外,其他特征也与普通人无异。

  他掌心发力,狰狞的血火从枪尖喷薄而出,瞬间将敖三的身躯覆盖其中。

  矮小的人影在火焰中昂首挣扎,发出稚嫩又张狂的笑声,透着一股令人骨髓发寒的邪性。

  “陈老弟!你的脑子果然比其他人要好用多了!但也到此为止了!

  我敖三如今已得长生,武道境界再上一层楼,就凭你,还不是我对手!

  可惜啊可惜,倘若你再蠢些有多好,开开心心随老夫享受荣华富贵,再稀里糊涂当个冤死鬼,一辈子过得也算痛快!”

  正说着,火中的身影快速膨胀,变高变大,眨眼间,一个二十出头,面容阴鸷英俊的年轻人浴火而出。

  与此同时,一股巨力从他体内崩出,血火四散飘飞,噔噔噔,陈厌连连倒退。

  “不错,你们这些天外神人,果真是万里难寻的大补之物,空得数百年的寿命,如醍醐灌顶,老夫已窥清元神与肉身之秘。”

  年轻人咧嘴一笑,数条手臂从他胸膛刺出,先拿出一件黑色锦袍披上,又将老烟杆塞进嘴里。

  他用烟锅接住一朵飘飞的火花,烟雾升腾,他吧嗒吧嗒抽了起来,得意狞笑。

  敖三,年轻时的敖三。

  敖三笑笑,暗道大局已定。

  宋恬的确是中了他的毒手。

  在解决掉那具引蛇出洞的傀儡后,他想也不想,便直奔冷宫而去,擒住宋恬后赶往北镇抚司,将其砸晕后投入了井中。

  但他没想到,陈厌等人这么快便追了过来。

  于是他便使了一招偷梁换柱,将那妇人的孩子藏在自己腹中,然后逼迫他们给自己打掩护,当陈厌等人放松警惕后,便开始各个击破。

  话不投机半句多,砰,陈厌抬脚挑飞一张桌子,硕大的黑影迅疾前冲,又凶又狠迎面砸向敖三。

  一只手臂从敖三胸口轰出,拳面还未与桌子接触,凛冽的拳风便咔嚓一声将桌子撕成了齑粉。

  但陈厌的身影已悍然冲杀而来,大枪如龙,直挑敖三的眉心。

  两只手臂从敖三胁下飞快探出,一前一后,啪地抓住枪杆,交替着往后拉扯,两人的距离随之也越来越近。

  陈厌当机立断,松开长枪,依托惯性脚底生风,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敖三疾步奔去,一记低踹直铲对方小腿。

  “想跟老夫贴身短打,你还嫩了些!”

  敖三不屑冷笑,当啷一声将夺来的长枪抛到远处。

  从身体中刺出的六条筋肉遒劲的臂膀全部凝掌为爪,以不同方位挡在身前,架势如狼似虎。

  陈厌眉目微沉,暗道,古法擒拿。

  寻常擒拿高手,两只手便能敌人身陷囹圄,更何况六只手。

  面对擒拿术,招式绝不可大开大合,要让自己的四肢躯干连携成紧绷的弹簧,否则极容易被对方抓住破绽,一击攻破。

  汹涌的火焰从重甲下席卷而出,房间内温度霎时升高。

  敖三面对来势汹汹的陈厌,不动如钟,吧嗒吧嗒抽着烟袋。

  在小腿即将被铲到时,蓄势待发的筋骨突然一绷,躯干弯成弓形,小腿一别一探,足弓像是鱼钩,要去钓陈厌的脚腕。

  同时,他看准了陈厌的腿窝,两只鹰爪一样粗大的巴掌径直向下擒拿,剩余四只大掌则分别攻其双肩、小腹。

  其指尖聚啸着锐利的罡风,饶是二尺厚的钢板挨了这一下,怕是也要被刺个通透。

  陈厌双目微眯,快速变招,扬脚上抬,像是踢毽子一样,啪啪连踹两下,精准击在敖三的波棱盖上,同时一记迅猛直拳砸向敖三面门。

  敖三被踢开的手臂又卷成蟒蛇,自下而上去压陈厌飞来的手腕,同时身体已做好快速下压的姿态。

  含胸切腕!

  简单却又极为凶狠的招架法,后发制人抓住敌方手腕,通过敌方攻击时的冲劲,加上自身下蹲的惯性,令敌方跪地受死,达到瞬间制敌的效果。

  与此同时,只听“啪啪”几声,其余四只手掌贴在了炽热的重甲上,像钢筋一样固定住了陈厌的身躯,不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。

  陈厌心神快转,自己这一拳的速度更快,在敖三抓住自己的手腕前,自己这一拳已经锤爆他的面门了。

  敖三仍是波澜不惊,绳断之际,忽然咬着烟嘴一吹,呼一声,滚滚烟灰从烟锅中喷出,将在四周飘飞的火焰卷成数条黑红色的恶龙,咆哮着向陈厌撕咬而去。

  陈厌的头发登时被点燃,散发出难闻的焦臭味,皮肤上被燎出一层火泡。

  从云!

  鸣雷!

  在伤势被善形身修复的刹那,陈厌的速度陡然犹如山崩般增快,令人猝不及防。

  一只拳头将火焰压缩成波纹形状,已然贴到敖三的鼻梁骨前。

  他上抬的手堪堪抓住敌方的手臂,灼热的拳劲已然轰在了他的脸上。

  敖三的面门被砸至变形,四只大手快速抬起又轰然砸下,庞大的劲道透过重甲,同时施加在陈厌的浑身骨骼上。

  重甲承受的力道达到阈值,火焰炸出,与陈厌的拳劲一同撞在敖三的身上。

  霎时间,两人分开,同时噔噔后退。

  重甲虽然反制了敖三大部分力道,但残存的劲力,仍是让陈厌腹中翻江倒海,嘴角淌出一道鲜血。

  敖三爷的面部虽然被一拳砸得已不成人样,但转眼间又似橡皮般,恢复了原状。

  “还不错,生前能跟老夫斗上一回合的平手,你也算死得其所了。”

  陈厌默然不语,这是他跟敖三第一次正面交锋。

  虽然只是三拳两脚,他便断定,这是他在这个世界,遇到过的最可怕对手。

  忽然,敖三数掌往前一推,一面无形的厚重长墙,径直朝陈厌平移而去,一路摧枯拉朽。

  层层地砖像犁地似的,一层层被掀开,屋梁折断,轰然往下坠落。

  若触碰到这面长墙,非死即残。

  “吼!”

  斑斓猛虎从陈厌身后跃出,伸展利爪,悍不惧死地朝长墙冲击而去。

  敖三冷哼,“用这个对付我,你还真是没有底牌了。”

  猛虎与长墙相撞的刹那,地动山摇的崩裂声同时响起,宽阔房屋脆弱如同风中纸箱,不停来回摇曳。

  在气流裹挟下,四方遍布龙卷形状、由砖石废渣凝成的狭长漩涡,纵横交错,充满着强悍的破坏力。

  所有家具摆设,都变成了轻飘飘的垃圾,在空中上下飘飞。

  敖三拔腿狂纵,在漩涡间快步游走,想要寻觅到陈厌的踪迹。

  突然,一股强烈的杀意从他背后袭来。

  他猛地回首望去时,只见陈厌已出现在他身后,手中还握着一台正飘摇着金色火苗的灯盏。

  “你……你,狼子野心啊!将此物收在身上,莫非是早已对老夫心存杀意!”

  敖三神情恐惧,脚步忽然踉跄起来,身体被漩涡轰击地左右摇摆。

  此灯盏,正是之前在渝州盘肠洞时,敖三胎光魂所持之物。

  陈厌一直对敖三便有所忌惮,于是在离开盘肠洞时,便将灯盏收起。

  随后又在敖三还魂前,挑出了他的胎光魂,重新将此灯盏点亮,想着今后两人反目时,能以此物作为制衡。

  现在看来,此物还是有些效果的。

  陈厌抓住被劲风卷起的绿沉枪,朝敖三走去。

  “别过来!你别过来!”

  敖三抬起双手遮住脸,不敢直视那灯光,被逼得连连后退。

  “死来!”

  陈厌面目狰狞,丝毫不留余地,挥枪便刺。

  与此同时,异变突生,敖三猛地转过头来,张牙舞爪地迎面扑来,冷笑道:“你还以为我真怕了?当时只不过是给你做个样子,让你自以为抓到了老夫的把柄,若非如此,你又怎会放心跟老夫合作!老夫死都死过几次了,又岂会怕一盏破灯!”

  陈厌不为所动,“怕不怕,只有你自己知道!”

  “啊!”

  敖三大喝一声,抬手与长枪磕在一起,巨力将枪身别开,数条手臂犹如章鱼腕足,一同扣在重甲上。

  陈厌握住灯盏向前推去,看似弱不禁风的火苗,在触碰到敖三身体的刹那,竟像烧纸一样撩开了他的血肉、骨骼。

  同时,敖三的体内好似安装了数台铡草机,无死角地切割陈厌手掌,烟花形状的血液从他胸前喷溅而出。

  突然,陈厌触碰到一硬物,迅速放下灯盏,将手盖在硬物上,将其收入了自己的随身空间。

  四战之玺,到手。

  但灯盏一落,制衡敖三的力量消失,咔嚓一声,陈厌的小臂被搅碎,宛如决堤一样的血液同时从两人的身前爆开。

  陈厌断臂求生,转身便逃。

  敖三则定在原地,表情极其痛苦,眼睁睁看着陈厌从自己面前快速远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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